其实很早以前我就察觉出周霏对我的感情，只是一直未曾确定。总觉得她那样耀眼的女生没理由会喜欢上我这样一个普通的人啊。真是应了《假若爱有天意》中那句“谁知道爱是什么，短暂的相遇却念念不忘”让我感慨万千的歌词。她说得对，我一直觉得只有周霏一直顺随了她的本意，而不是像我和白奕秋这样拙劣地遮掩，躲躲藏藏。
我也有一颗赤诚的心，也想不计后果，放开手去搏那样一次。周霏都可以拿出这样的勇气，我也可以。不惮陈词滥调，也要讴歌青春。这样的我也许今生只有不多次，也许今生都不会再有了。不甘心让自己在她离开之前还默默无语。明明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羁绊也好，邂逅也罢，无一不是我生命最好的年华里最宝贵的财富。至少，也要听她亲口答复，才不枉这些许的矫情。
回到教室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和周霏一前一后，踉踉跄跄地从后门进来。没有一个人投来目光抑或是流露出好奇，想必方才在自习角的声音也有一些传来了吧。所谓的看破不说破。权作为大家的善意吧。
约莫着要下晚自习了，我转过身想确认一下时间，正好和身后的艾瞳皇对上了目光。他不动声色地凑近了些，“你小子，真有你的，能让周霏迷到这个地步。”
耸耸肩，“别这么调侃我了。你们都听到我们的对话了吧？”
他微微蹙眉，“大约听到了一小部分吧。走廊里那么静。而且看你们挂着泪痕的神态也能猜出个**不离十。”
烦躁，只是烦。“她听到了吗？”
艾瞳皇的目光沉下去，深邃地如同古寺中的深井。“你还要欺骗自己吗？只怕她没有听到，也早已知道了吧。”他当然知道我指的人是白奕秋。“虽然我也不想多劝，尽管旁观者清，但是作为你的好哥们，我想至少也得提醒你别再磨蹭了。机缘也是有大限的，活在当下啊，你小子。”
虽说今晚也许是我人生中吃惊最多的一天，但他这句话还是让我略微酸楚。原来……在别人眼中其实这些都不是什么冗杂的事情吗……
预备铃打响，余光瞥到白奕秋低头收拾着书本。
*
这条路，是白奕秋回家的必经之路。寥寥数人走过街口，静谧到令人生厌，昏黄的路灯沿溯着通向向街角流入，在目力所能之极晦暗出一个晕染的光斑。不时掠过的车灯裁破肃穆的一致，皎白月光澄澈了晚归人的游梦。
即将是全部。我这样想着，以至不愿去想。太多的不应该接踵而至了。这就有若你在一间陌生的房间入眠，你必须得排空自己才能入睡，换言之也就是将你这个个体完全地与你的表里间离开来。那么在你这样做之前，你又是什么呢？在我喜欢白奕秋之前，我的喜欢又是什么呢？然而在我喜欢上她的时候，我从来就不知道我的喜欢除了白奕秋以往还可以被称之为什么，这就好似你在入睡前排空自己后什么也不是。我并不知道我是什么，我应该是怎样的我自己，我是什么样的存在，以及我生之为人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也许喜欢之类的情感，其实都是可以归属于韶华时迷惘以及探寻的一部分，不止是这样，但至少是。
很快，铃声传来。很快，一个熟悉的身影融入街景的夜色。一前一后的路灯曛黄着她的两个影子，前面的愈趋淡浅，后面的却愈加黑浓了。我甩开杂乱的想法，迎过去。
我闪出来，没有说话。她一侧身，想避开我。眼睛里溢满的一定是泪水。因为她扭头的时候，反射出灯光，闪烁了一下。
“你给我站住。”
怔了一下，她仍是没有止步。这次看清楚了，泪水盈在眼眶里。她怕一旦停下，一旦开口，就会不争气地流下来。
一种冲动热流忽然涌上我的头颅，“你是要走了，没错吧？你都听到了我和周霏的对话吧？你为什么不亲口告诉我！我等你好久了，一直在等，我等得好苦！”不应该是这样的，但我已经背弃了理智，我在此时做回了我自己。
需要的不是因她的存在而温暖，不再孤独。需要的不是无奈的熟悉，细数着走过青石板的个数。需要的不是被爱的虚荣，不是红颜抑或是钟子期，纵使她理解我，而且是真的，永远又如何？我厌倦这一切，这一切别人可以取代她的东西。就像刚才那个永远我无法解开的命题，也许只有亲历才能排空自己，找回自己。现在，就是永恒。
我知道她注定无法被替代。
手臂一把将她揽在怀里，用力到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绝不松开。
“你放开我！放开！别这样……”
渐渐地，她的声音小了下来，眼泪止不住地流下，身躯融化在我的臂弯里。终于是知道她和许多平常的女生其实也相差不多，只是莫名的缘分让我对她有所牵绊。她的泪水诘问我这一切，这一切牵绊这一世这一刻这一我不愿放手的究竟是她的什么抑或还是我。
“明明知道是雪女……还是要……不放开吗？”白奕秋挤出这样一句话，早已是泣不成声。
“是呗，倒不如这样，来得好上许多。
我低下头，把我的嘴唇印在她的的上面，决定要这样吻到天荒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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